我以卧底身份潜伏在黑暗三年，却在一次毒品交易的抓捕行动中遭遇意外。

收网行动最终失败，混乱中我不慎开枪，因过失致人死亡，被依法判处七年有期徒刑。

当监狱的铁门在我身后轰然关闭，发出那沉闷的金属撞击声。

七年来，这声音我听了无数次，但今天不同——这是最后一次。

手里提着进监狱时的背包，我站在监狱大门外，眯起眼睛适应着刺眼的阳光。

我深吸了一口气，自由的气息夹杂着初春的寒意灌入我的肺部，却让我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疼痛。

七年，二千五百多个日夜。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脸颊上像条蜈蚣一样的疤痕，那是我入狱第三个月留下的"见面礼"。

在狱中一个毒贩认出了我，就是当年我导致他被捕入狱的"条子"，他用磨尖的牙刷柄给了我这个终身纪念。

我的手指停留在这条疤痕上，粗糙的触感，就像砂纸擦过的皮肤。

我记得，他扑过来的时候，我甚至能看清他牙齿上的烟渍。

磨尖的牙刷柄带着铁锈似的冷意，划破皮肤的瞬间，疼是后知后觉的，最先涌上来的是腥甜——不是罪犯被捕时溅在警服上的血，是我自己的。

周围的嘶吼和哄笑像潮水般漫过我的耳朵，有人用鞋底碾着我的影子骂“报应”。

血珠砸在水泥地上，晕开一朵朵暗褐色的花，和墙上剥落的墙皮混在一起，成了监室里新的“装饰”。

后来狱警赶来时，我捂着脸坐起来，看见他被按在地上还在狂笑，说这道疤是给我“换身衣服”的凭证。

那时我才懂，脱下警服穿上囚服，连疼的滋味都变了，还带着股甩不掉的窝囊气。

“陈默！”

我忽然听见远处有人喊我，把我从恍惚中拉了回来。

“到！”

我条件反射地绷紧身体，右手握拳微微抬起，做出敬礼姿态。

这个动作让站在不远处的男人脚步顿了顿。

“看样子，你小子在里面吃了不少苦呀！”

那人走近几步，我才看清楚他的样子——年龄30岁左右，脸棱角分明，眼角有几道细纹，目光如鹰隼一样锐利的看着我，1米八五的身高，穿着一身休闲装，显得特别干练，从他的站姿和气质，我一眼认出跟我是同行！

“林峰！”男人伸出双手。

“市缉毒大队。”

他微笑的看着我，我抽了抽嘴角，尴尬的把举着的手慢慢放下。

我并没有伸手，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我知道你是谁！七年前，我的案子，是你在现场指挥吧！”

林峰的手尴尬的在空中悬了几秒，见我没有握手的意思，最终收了回去："记性不错嘛，找个地方聊聊？"

“有烟吗”？

我比划了一个夹烟的动作。

林峰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中华牌香烟递给我。

“我和警察没有什么可聊的，我现在只是一个刚出狱的囚犯。”

说着我接过烟点起了一根，把剩下的揣进兜里，转身就要走。

"关于赵天明的死！"

林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有新发现。"

我脚步猛地顿住。

赵天明——这个名字像一把刀插进我的心脏。

七年前那场失败的缉毒行动，那颗偏离轨道的子弹，那个在我面前倒下的年轻人。

十九岁，大学一年级，一个只是被朋友拉去"见见世面"的普通学生。

“你说什么！”

我猛的回头，声音嘶哑。

林峰指了指他停在路边的黑色丰田车："给我十分钟。如果你不满意，随时可以走。"

————

3分钟后，我们来到了离监狱附近的一家西餐厅，西餐厅里暖气开得很足，但我依然感到寒冷。

我双手握着热咖啡杯，指节发白。

七年牢狱生活让我变得精瘦，肌肉线条变得更加明显，眼神也比从前锐利许多。

"林大队长！直接说吧，你想干什么？"我开门见山的说道。

林峰放下咖啡杯从一旁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盖着绝密字样的红头文件夹，推到我面前："先看看这个。"

我接过翻开文件，瞳孔骤然收缩。

盯着文件上的一组照片，照片拍摄于不同地点、不同时间，但主角是却是同一个人——一个留着寸头、左耳戴着钻石耳钉的光头男子。

“周雄，外号'大灰熊'，"林峰解释道，"现在是（新兴贸易集团），简称'新百伦'的二把手。

“表面是一家贸易公司，实际却在研究新型毒品，我们一直找不到他们研制毒品的实验室，最新型的合成毒品'幻影极乐'就是他们的招牌产品。"

“现在他们的“幻影极乐”已经遍布几个城市了，不知道危害了多少人！”

说着林峰又叹了叹气，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可惜……每次抓捕，我们就棋差一步，就是抓不到他们的犯罪证据！”

我冷笑一声：所以呢？你们抓不到人，又要把屎盆子扣我头上？你还嫌我待在里面的时间不够长啊？”

我愤怒的盯着他。

“你别着急啊，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你在监狱里接触过他们集团里面的人，我需要你接近他们”。

林峰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更何况……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小子现在在江湖上的名声还在……你在监狱里所接触的那个罪犯，对我们很有价值！

我盯着他鹰隼般的眼睛，我的手指无意识开始在桌面敲击起来…

我服役的这段时间以来，我确实接触过不少人，包括这个名为新兴毒品集团的罪犯，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上面连这个都知道。

“林大队长，你们对我可真不错啊，这七年我在监狱的生活，你们是了如执掌啊。”

我苦笑的摇了摇头，随后又问道。

“为什么又是我”？

“你知不知道？我每晚睡觉，一闭眼就会看见那男孩睁着眼睛质问我！为什么开枪打死他！我已经付出足够的代价了”！

我声音沙哑的吼着。

林峰沉默了片刻，拿起那个印着绝密字样的文件夹，从最底层又抽出一张照片，推了过来：“事情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盯着桌上的照片，照片上是一段模糊的监控视频截图，时间显示是七年前那个致命的夜晚。

我眯起眼睛，看到自己举枪的身影，不远处是赵天明。

但角落里还有一个模糊的人影，似乎也在举着什么。

看到这个人影，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人是谁！”我惊讶的指着角落那个模糊的人影。

"这监控是我们最近才从案发现场一家商店的旧硬盘里恢复的数据，"当时现场可能还有第三个人。"

我心跳变得急促起来：“你是说…开枪打死他的不是我”？

"我不确定。”

“但如果你愿意帮忙，我可以给你调查的权限。”

林峰向前倾身，在我耳边轻声的说道："而且，想想你现在的处境。”

“一个刚出狱的劳改犯，还有杀人前科，你觉得出去后能找什么工作？谁会要你？"

我听着这些刺骨的话，我握紧了拳头。

其实他说的也没错，也确实。

我在出狱前，在狱中提前联系了之前江湖上几个老朋友，希望出狱后可以投奔他们，可听到的是他们一味客套的推辞。

警察系统不会要我了，私营企业更不会雇一个杀人犯去为他们工作。

我想我的世界可能在七年前就崩塌了。

想到这，我松开了握着发白的手心。

“如果我拒绝呢？”

林峰轻松的对着我耸了耸肩语气带着调侃：“那你就去享受你的“自由”吧！”

他故意在自由上加重了语气。

我握着咖啡杯，呆呆的望着咖啡杯中自己的倒影，倒影中出现了我的脸。

七年了，我几乎已经快不认识这张脸，曾经的理想、信念，都被监狱的高墙快磨平了。

唯一没改变的是当初，入警校时，证明我警察身份的那串警号：89757

本想出狱，找个工作，安安稳稳的过下半生，但看到这些资料我改主意了。

我想知道行动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第六感告诉我那晚的缉毒行动绝对没那么简单，我一定要查清楚！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我需要什么条件？”

这时我看到从林峰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胜利的光芒。

“首先，你需要重新接受“评估测试”。

“七年的空白期太长了。”

“其次，我们会给你提供你想要的所有情报和帮助。”

最后..."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次行动完全保密，包括对警局内部。”

“如果出了事，我们不会承认你的身份。"

我冷笑着撇了撇嘴：“就像七年前一样，随时为你们准备牺牲的棋子？”

"这次不同！”

林峰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

"如果同意，你会得到我的全力支持！必要时我会跟你并肩作战。"

“行动顺利后我会立即跟上面反应，恢复你的警员身份！”

他的目光太毒，像能穿透我的心一样，仿佛早已把我心里的犹豫、不甘，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没说话，转过头望向窗外，街道上行人匆匆，我感叹这他们每个人都拥有自己平凡的生活。

我曾经也是他们的一员，穿着制服维护着法律与正义，却被一颗子弹改变了这一切。

“我…我有个条件。”

我转过了头，“我要赵天明案的所有资料！包括你们没有公开的那部分！”

林峰考虑了几秒，点了点头：“成交！”

当两只手最终握在一起时，我感到一种奇怪的平静。

七年来第一次，我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不只是为了任务，更是为了自己。

为了心中的正义！为了维护法律的严谨！我要找出那晚的真相，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欢迎你回来！陈警官，详细的资料和案情我们回局子再说吧”

我看着他满脸的笑意，我并没有回答，我知道自己已经不是那个满怀理想的年轻警察。

现在的我更像一把出鞘的利刃，锋利而危险。

我想，或许这才是“新百伦”所需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