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老师,你真的要申请离开去南疆支教吗?那边教学条件极差,方圆百里都找不到几个支教老师。”
看着向晚拿来的申请材料,校长有些疑惑。
毕竟她还有两个月援疆期就圆满结束了,这个节点上她却突然申请去更远更偏僻的地方继续支教。
向晚扯起一抹笑意,声音平和却异常坚定:“是,校长。我已经向组织重新申请了两年,我要去南疆。”
见她去意已决,校长也不在挽留,直接在申请书上盖章:“等组织审批,大概十天后,你就可以走了。”
“不过这事你和江老师商量好了吗?他把你当心眼子一样护着,怎么能舍得你去南疆那边。”
向晚面上一片涩然。
全校都知道江野是二十四孝好老公,对她好得就像心肝宝贝一样。
可偏偏就是这样爱她入骨的男人,竟会出轨另一个女人。
这叫向晚有些难以理解。
难道一个人的心,真的能分两半交给另一个人吗?
她摇摇头坚定地表示:“不用跟他说了,反正他援期也快结束了。”
校长不明所以地看了她好几眼,终究是没开口。
刚走出门就收到黄诗琪发来的照片,还没点开看。
江野的电话就先打了过来。
“媳妇,我在镇里取包裹,有你爱吃的零食,还有不少你的衣服,我们马上就要结束援期了,你怎么还买这么多厚衣服。”
向晚随便扯了个理由:“买来送人的,这不是马上要走,我看穆萨都没过冬的衣服。”
听完江野没在追问,只说马上回来。
电话挂断,她这才点开黄诗琪发来的图片。
快递包裹面单上写着:【黑色蕾丝性感内衣,s码。】
明明是女人的贴身衣物,收件人却是江野。
见她迟迟没有回复,黄诗琪直接打电话来挑衅。
电话接通以后没人说话,只传来一阵阵暧昧的喘息声。
还伴着黄诗琪娇滴滴的哀求声:“小野哥,你是喜欢我多一些,还是喜欢向晚姐多一些。”
男人没有说话,只冷冷的哼了一句。
那叫人羞涩的暧昧声继而响起,向晚的心顿时像被凿开了一个洞,不停地往外冒着血。
她颤巍着双腿,打开手机录音,再扶着墙不停往前走。
直走到四周无人,向晚崩溃的情绪才稍稍平静。
她和江野从高中相识到恋爱,一直到考上同一所大学。
大学期间,江野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她。
甚至在拍集体毕业合影的时候,江野央求全班同学见证求婚全过程。
就连她的室友都羡慕江野对她的这份偏爱。
“向晚,要我说。你男人别太爱了,别人毕业就分手,他倒好毕业就求婚。”
“别羡慕,这就是学霸的魅力所在。你看全校老师不仅不反对,还祝福。我们可没这种待遇。”
那天,江野亲口许下诺言,并亲手为她抄写全文上林赋。
“向晚,上林赋不过寥寥几千字,两三天就能写完。可你在我心里却住了不止几个春夏秋冬,我想余生的日子里,你都在。”
“江心向晚。”
那一天,向晚成了校园里最幸福的那个人。
也让学校里的其他情侣纷纷效仿给对方写上林赋。
所有人都说,如果向晚想要天上的星星江野也会去摘。
婚后,江野提出要来援疆支教,向晚也没有任何犹豫跟着一起申请。
她想即便前方荆棘丛生,有江野在,她也愿与他一同前行。
但现在她却只觉得这些回忆变成了利刃插进心里,搅烂了那些残存的爱。
两个小时后,江野才拖着几个快递回来。
睡意朦胧的向晚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给他留夜灯,只是躺在被窝里,在听见开门声后又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飞奔过来,满脸愧疚地抱着向晚:“媳妇,回来路上遇到其他老师,就耽误了点时间,是我不好忘了提前跟你说。”
她抬眸,凑近闻到男人身上廉价的沐浴露味道,迷蒙着眼睛问道:“江野,我们的婚礼不用补办了吧!”
他以为是自己哪里做错,惹得向晚不高兴了,在听见她说不办婚礼了,害怕地把人紧紧搂在怀里:“援疆到期回家我们就办婚礼,这是求婚时我就答应过的承诺,亲朋好友都知道我们如此相爱,我做梦都想看你穿婚纱的样子!”
江野看似满分的回答,实则惹得向晚疯狂后悔。
是啊,当初是她恋爱脑发作,在没有彩礼和婚礼的情况下,还毅然嫁给江野。
只是什么都不图,到头来也没有被对得起。
他和黄诗琪两个人背着她厮混已经好几个月了,向晚有过挣扎,有过痛苦,唯独没有亲手拆穿江野伪装的面具。
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远离这个男人,去更远的地方。
“小晚,是不是我最近太忙有点忽略你了,是我不好,不过幸好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家了,在忍忍吧。”
向晚抬眸看向江野,男人眼底一片澄清。
她轻声说了一句:“江野,我们不会一起回家了。”
二、
次日,向晚依旧照常给学生上课。
好不容易等到一周一次的多媒体课,有学生选了电影《忠犬八公》。
正当大家看得潸然泪下之时,江野路过教室门口。
看到泪如雨下的向晚,江野立马从后门溜进来追问道:“小晚,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我们去医院好吗?”
向晚只是摇摇头,轻声说道:“我没事,同学们选的电影感人而已!”
又抹掉眼角泪水看向江野:“再相爱的人都无法保证忠诚,谁又能想到一只狗能做到呢!”
不过是一句电影观后感,却像是点到了江野的痛穴。
“小晚,你放心!我绝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不然的话就罚我永远失去你!”
向晚自嘲地扬起嘴角,她到现在才发现。
原来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这句话,很有道理。
下了课,江野带她去食堂吃饭。
黄诗琪端着一碗热汤朝她走过来,眼看快要靠近的时候,黄诗琪突然手一抖,碗里的热汤就要泼在向晚身上。
江野眼疾手快立马推了向晚一把,她整个人失了平衡摔倒头磕在凳子上,额角迅速肿了起来。
黄诗琪这才慢悠悠地放下手里的热汤,不情不愿地道歉:
“对不起!是我不小心,向老师你没事吧!”
向晚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江野怒斥:“黄老师!食堂人这么多!下次小心一点,撞到人可不是小事。”
又转过身来抓着向晚的头检查:“小晚,有没有磕到哪?”
向晚想摇摇头,却看到站在江野身后的黄诗琪,面带歉意,眼神里却遍布挑衅。
很明显,她是故意的,只不过是没得手罢了。
见向晚迟迟不说话,江野以为她被吓坏了,心疼极了。
但丝毫没有让黄诗琪过来道歉的意思,向晚只能一直死死盯着她。
江野这才开口说道:“黄老师也不是故意的,小晚你能不能……”
周围几个用餐的老师也纷纷劝和。
“江主任,小黄老师只是不小心…你就别生气了。”
“我们都知道你心疼向老师摔了,不过大家同事一场,没受伤就是万幸。”
江野看了一眼黄诗琪委屈的神情,抱起向晚就往医务室走。
处理好伤口,又把她送回寝室休息。
就像是算好了时间一样,向晚刚坐下,江野的电话就响了。
他面色紧张地捂着电话走到门外接听,几分钟后又急匆匆走过来。
“小晚,校长那边有点急事,你在这好好休息一下,晚饭我给你带回来。”
江野前脚刚走,向晚后脚就出门去找了校长领了钱。
走之前她还要负责采购学校的过冬校服,以往都是上头指定的。
这次因为是有一个姓方的好心人给学校赞助了一笔资金。
她刚到镇上,拿着校长给的纸条找到加工厂谈好价钱后就准备找车把物资运回学校。
忙了半天,向晚走到市场上买了一个烤馕,才咬一口,就看见江野搂着黄诗琪进了旁边一家快捷酒店。
她有些不确定的多看了几眼,脚步不受控地跟了上去。
可两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向晚找到前台工作人员,想要查一下江野所在的房号。
可惜前台死活不说,最后她没办法只能拿出结婚证,外加一万块钱,避开监控查了所有开房记录。
看着近三个月以来江野的所有开房记录,向晚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但眼底的神情却愈发冰冷。
这就是口口声声说爱她,要和她办婚礼的男人。
拿到所有记录,向晚回到宿舍开始打包自己的东西。
在喀什两年,零零碎碎的东西很多。
大多数都是她布置的,现在向晚一口气全都清了个干净。
去了一趟办公室打印了两份离婚协议书,找到一个纸箱放在最底下,看着空荡荡的箱子。
向晚决定把它装满送给江野,当作离婚礼物。
做完这些事,黄诗琪又给她发来视频。
【向晚!就算你嫁给江野了又怎么样,他现在最爱的人可是我!】
【别得意!要不是江野说等你们援疆结束你家能帮他晋升评级,他才不会娶你这么一个性冷淡者!】
是!向晚有先天性性冷淡慢性病,这些年一直都在积极治疗和吃药。
江野向她求婚的时候,向晚就主动告知过他自己有这个病。
当时男人只是心疼地抱着她说没关系,他会陪着一起治疗直到恢复。
只是她没想到,江野会把自己这种私事讲给旁人听,还让旁人来嘲讽她。
她终是没忍住回了句。
“那你让江野跟我离了娶你吧。”
三、
和黄诗琪厮混了两次的江野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回来的路上都哼起了小曲。
推门而入走过来又习惯性地抱着向晚。
“小晚,上次选的婚庆你看了吗?我把钱交了,你选自己喜欢的风格就好,别替我省钱,我要让那些嘲笑你没有婚礼的人闭上嘴!”
向晚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男人眉飞色舞的眼睛,心中溢出阵阵恶心感。
他才刚从黄诗琪的床上下来,就等不及到她面前来装深情,她只能视为这是心虚的表现。
见怀里的向晚久久没接话,江野这才问了一句。
“小晚,我怎么觉得你对结婚这事不太期待。”
向晚垂眸冷笑,谁会期待和一个烂黄瓜办婚礼。
她没回男人的问题,只指了指桌上的包裹快递:“今天去镇上采购顺带取回来的快递,你看看吧。”
江野这才错愕地拿起快递,看了一眼面单上写着发货内容物保密几个字以后。
脸色变得跟窗外积雪一样白。
“你……小晚你今天去镇上了?”男人额头开始沁出丝丝汗珠。
向晚坦荡荡地点点头:“去了,帮学校采购物资,去镇上逛了一圈,顺便取了一下快递。”
“那你都去哪逛了……”江野双手背着身后不停抖动,向晚知道这是他紧张害怕的小动作。
“时间太紧,就买了个烤馕,没逛到哪。”听见向晚说,江野这才长舒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彻底落下。
他从外套口袋里翻出一个盒子,是一枚黄金戒指。
“小晚,本想着等回去结婚给你置办个钻戒,但想到马上就到你生日了,今天特意去选了个黄金戒指提前送你了,感动吧!
快来夸夸你男人!”
恋爱四年,江野很穷,也很少能送得起贵重礼物。
但向晚从不计较这些,反而是她给江野置办了不少行头。
如果是以前,他送一个不起眼的礼物,都能叫向晚开心好几天。可现在她只是默默接过看了一眼,不如黄诗琪脖子上那根项链大。
或许是向晚表现得太平静了,江野立马跪下认错解释::小晚,是我不够努力,毕业好几年了,也没能给你买得起一件像样的礼物,你要是不喜欢我拿回去换个大一点的。”
“不用了,礼轻情意重。戒指再小也是你的心愿!”向晚合上盖子,揣在兜里。
江野高兴地站起来想要吻她,向晚直接转过头:“我感冒了,别把你给传染了。”
男人这才察觉到她心情不佳,接下来的几天。
江野开始寸步不离地跟着向晚,她去哪他就跟到哪。
向来不懂浪漫的他突然开始学着网上那般,去集市上买花送给向晚。
可无论江野怎样讨好她,向晚还是发现了端倪。
江野动用了她们恋爱基金里的钱,流水一般地给黄诗琪买了不少东西。
但凡是她有的东西,黄诗琪也能立马拥有同款。
好不容易等到年度评级公开课的前一天,黄诗琪趁着夜色推开办公室的门,拉开椅子坐在向晚面前。
“向晚,我真没想到你这么能忍,听见自己男人和我恩爱缠绵,明明心里恨得快滴血了!还能一字不语的和江野住在一起。”
“明天的公开课,你要是识相点就退出竞选!否则要是输了,你可丢不起这个人!”
自从向晚来援疆以后,学校里的公开课竞选,她几乎是次次拿第一,从未败过。
她自然也没把黄诗琪说的话放在心上:“我为什么要退出竞选?你就这么没自信?”
黄诗琪没被激怒,反而凑过来小声说道:“向晚,你说要是我能怀孕,江家父母得有多嫌弃你啊!”
向晚合上教案课表,推开椅子就想走,她不想和黄诗琪讨论这种问题。
谁知黄诗琪直接拦在她面前,盛气凌人地挑衅:“向晚,你要是给不了江野正常的夫妻生活,就不该揪着他不放!”
“你过得不幸福!也想叫别人跟着你一起不幸福吗?”
“所以你就甘愿当小三了?”向晚面上装得十分平静,心里却无比难受。
生病也不是她想要的啊!难道她不想当一个正常人吗?
“别得意!鹿死谁手谁手还早着呢!向晚,敢不敢和我赌一把!”
“在江野心里到底谁更重要!”
四、
向晚骂了句:“神经病。”
校长电话打来让她去一趟,向晚赶紧把教案锁在抽屉里转身离开。
半个小时后,向晚拿到明天公开课需要的资料,准备返回办公室取教案回宿舍。
楼梯的拐角处,江野搂着黄诗琪站在角落里。
偷偷摸摸地不知道商量着什么,向晚开启静音键,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这一夜,江野没回来,只发了消息说晚上要值班。
向晚躺在床上给自己买了张火车票,最后把离婚协议书从箱子里拿出来夹在教案里静候天亮。
因为公开课竞选关系到整个援疆老师年底的考核,周边几个学校的领导都来参观。
江野作为主任自然比其他人要更忙,向晚拿着教案去找他。
“江野,教案签个名吧!”
她翻开折角,指着空白处让他签名。
男人没怀疑向晚手里拿着的材料是什么,快速签下名字,起身鼓励她。
“小晚!加油啊,尽力就好。”
拿到签完字的离婚协议书,向晚心情都好了几分,她“嗯”了一声后转身离开。
公开课竞选时间很快,整个学校就几个老师报名而已。
轮到黄诗琪的时候,她第一次脱教案自由发挥。
但她讲的内容全都是向晚教案里写的笔记!
坐在台下等候的向晚,心都凉了半截。
她从来没怀疑过自己的枕边人会做这种事!也从没想过江野会偷她的教案送给黄诗琪,帮她拿奖!
有那么一刻的冲动,她想要跑出去质问江野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现场这么多领导,向晚疯狂掐着自己大腿,硬生生忍住了!
不出意料,评选结束后。
黄诗琪拿了第一名。
作为优秀者,她和江野一起站在台上合影,落在向晚身上的眼神全是得意。
江野颁奖回来,坐在向晚身边。
“小晚,没关系的!不过就是一个公开课竞选名次,你以前一直都是第一,这次没发挥好也没太大影响的。”
向晚不敢相信这话是自己爱了六年男人说的,她冷着脸看向他。
企图看出男人的心思,但只看到江野和台上的黄诗琪眉目传情。
她现在根本没机会去验证,黄诗琪用的教案到底出自谁手。
所以她没等江野,直接回了宿舍。
丢掉之前准备好的纸箱,把离婚协议书捏在手里。
她把电话打回到父亲那边:“爸,我请了保洁阿姨去搞卫生,麻烦你送下钥匙。”
向爸刚结束一天的生意,喜笑颜开地答应了。
向晚则告诉阿姨:“丢掉家里所有男性的物品!不管是什么!统统丢掉!”
这套大平层是她的婚前财产,之前她心疼江野压力大负担不起房贷,领证后就让他搬了进去。
现在,他整个人都脏了,也就不配住在她的房子里了!
交代好这些事情,向晚喊来快递员把东西全都寄回家,剩下的厚衣服转寄到南疆。
快递员前脚刚走,江野后脚就提着饭盒回来,他神色慌张地在看到向晚后才松了一口气。
“小晚,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我还以为你又走丢了,这山里晚上不安全,我都担心死了!”
江野的声音都在颤抖,向晚只是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看了他一眼。
说出一句叫他后怕万分的话。
“今天黄诗琪公开课讲得不错,有很多观点和想法都和我之前想的一样。”
他静静听着没有说话,拿饭盒的手明显愣在原地好一会。
向晚又继续说了一句:“黄老师这么优秀,也不知道从哪个学校毕业的,很有我年轻时候的风范。”
江野只觉得自己头顶犹如惊雷闪过,一时心跳如擂鼓。
他眸中闪烁着惊恐地把汤端到向晚面前:“你向来不关心旁事,今天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不会是因为公开课没拿奖,心里不舒服吧!”
男人这副遮掩的样子落在向晚眼里,她只觉得好笑。
她不过多问了两句黄诗琪的事,江野就能害怕成这样,真就是既要又要的死样子。
但脸色一转她起身说道:“没有不舒服,只是觉得有些遗憾,本来还想走之前拿个优秀评级的,现在看来拿不到了。”
这下,江野周身紧张的感觉才稍稍松懈下来。
他伸手把向晚抱在怀里,发自肺腑地表达着:“小晚,你已经很优秀了!在我心里,谁都比不过你,你能陪我来援疆,我已经很感动了!”
“下次有任何事情你都要提前向我报备,别这样突然走掉,我会害怕的,你知道的,我不能没有你!”
向晚没有接话,她只从男人口袋里悄悄拿出他的手机,界面上还跳出黄诗琪发来的暧昧短信。
原来,爱是可以装出来,不爱也可以。
五、
因为公开课的失利,江野怕心情不好影响向晚的病情起伏。
推掉了一切事物,带她去了赛里木湖,看了那拉提草原。
黄诗琪就在他俩身后偷偷跟了一路。
江野也总能算好时间偷溜出去和黄诗琪偷情。
谁都以为没人发现,却没想到向晚从他们出发的第一天开始,就知道身后有人。
站在山脚下,看着日落金山。
向晚突发奇想,她招手喊来江野。
“还记得求婚那天你许下的承诺吗?”
此刻男人的心思全都在手机上,压根就没听她说了什么。
“小晚,你刚说了什么?学校有点急事需要处理。”
她点头表示理解:“那你先处理,我先随便逛逛。”
就这一逛再回来,江野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给男人打电话,接听的却是黄诗琪。
“向晚,江野他妈妈知道我怀孕,已经赶过来看我了,原来你嫁给江野,都没见过他父母啊!你!可!真!失败!”
“嫁给江野几年都没能怀孕!你都不知道江野都多喜欢孩子!我才刚怀孕,他就给我买了全套金首饰,说要娶我呢!”
黄诗琪的话像淬了毒的银针,一根根插入向晚心脏最深处。
当初她和江野结婚,他父母就不赞同她进门,也没有承认过她的身份。
哪怕有江野从中协调也无济于事,那个时候向晚只觉得有爱迎万难。
现在仔细想来,感情这东西,耗尽了,就只剩疲乏和冷漠。
果不其然,没多久她就看见江野妈妈在朋友圈里发了和黄诗琪的合影。
称她是儿子对象,不仅人美还优秀。
江野并不知道向晚加了他妈妈的微信,他坐在旅馆里坐立不安。
“妈!谁叫你不打招呼跑到这里来的!”
“还有你黄诗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想让我妈逼走向晚?没门!”
江母不辞艰辛赶到喀什就是因为接到黄诗琪的电话,特别是在听见她说自己怀孕后,压根坐不住要来。
她挡在黄诗琪前面,斥责自己儿子。
“是我要来的!怪不得小黄!要我说,那个什么向晚生不了孩子,又生病你就不该娶她!我可不想娶个病秧子媳妇回家!”
这些话都被黄诗琪录下来,偷偷发给了向晚。
他刚想反驳,向晚打来电话。
“江野,你后悔娶我了吗?”
她没头没尾的话叫江野一颗心悬在嗓子眼上,他以为自己和黄诗琪的事败露了。
“小晚!刚才是我接电话把你忘了,我现在就赶过来接你!你待在原地别走,我马上就到!”
“你还没回答问题呢!”向晚依旧不依不饶地追问着。
看了面前的两个女人,江野顾不了那么多。
他总觉得有些事情在不受控制地发生改变。
“我不后悔!小晚!能娶到你是我最开心的事,我又怎么会后悔呢!”江野说得信誓旦旦,他妈满脸怒意瞪着他,想要抢走他的手机。
却被江野死死拦住了。
得到了并不满意的答复,向晚这才挂断电话,看向远处飞驰而过的汽车。
她可没忽略江野妈妈在电话那头小声的咒骂声。
先一步回到宿舍,向晚伸手拉出行李箱,柜子被振动了一下,从上面掉下一个东西砸到她脑袋上。
捡起一看,是另一部手机。
手机屏幕的壁纸赫然是黄诗琪那张脸!
向晚拿着手机傻了几分钟,才想着解锁,可一连试了两次都没法解开。
最后她直接输入了江野的生日,屏幕直接打开了。
而最新的一条信息还显示在全校公开课那天。
【谢谢江哥给我的致胜法宝!这次我稳拿第一,少不了你的帮忙!】
【是我太过分了吗?你为什么又去哄向晚了!】
【江野!别以为你娶了向晚就能摆脱我!我从上大学开始就跟着你,六年了!】
【你理理我好吗?】
一条条信息密密麻麻的在对话框里,江野这头一句都没回复。
向晚像是停止了哭泣,她呆呆地站在那看着手机里的自拍、合影,还有那些暧昧短信。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偷偷进行着。
比如江野的心开始游离,她生不了孩子,所以他去找了黄诗琪。
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爱了六年就被骗了六年。
窗外突然吹进一阵冷风,冻得她手脚冰凉,身上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疼得她弯下腰,收紧了身体。
是她把一切都想得太好了,正因为这样,盲目信任,才会被一次又一次蒙在鼓里被欺骗。
转身不小心就磕在柜子上,额角流出鲜红的液体。
六、
找不到人的江野就在这时推门而入,看见这一幕,吓得手开始不停地颤抖。
“小晚!你怎么了?是我不好,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景点,你有没有事,到底伤到哪里了。”
江野脸上的焦急和手上的动作不像装的,可向晚却很想知道此刻江野在想什么。
到底是想她,还是黄诗琪。
不过她抬眸看向男人的瞬间就释然了。
他心里装的谁都不重要了。
“没事,就刚刚找东西磕到柜子,一点皮外伤而已,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向晚找出碘伏,江野就接了过去,低下头给她处理伤口,动作轻柔地给她贴上创口贴。
看见她受伤,江野整个人变得更柔和了。
“下次别这样让我担心了好吗?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我都觉得自己快要活不下去了。”
向晚摇头,她感受不到男人对她的任何宠爱,有的只是虚情假意。更何况额头上的小伤口,跟她心里的窟窿比起来,这又算得了什么。
她推开江野,调整好情绪,转过脸不在意地盯着他说道:“江野,你有没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江野喉结滚动,偏头避开她那探究的目光。
半晌才低头慢慢开口:“是我最近陪你的时间太少了吗?我们在一起六年了,我还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呢?”
六年。是啊他们相恋了四年,结婚两年。
说长不短的日子里她全心全意的信任着江野,可得到只有一身伤痕。
“没有那最好,要是有的话。”
“江野,我绝不原谅你!”
向晚的话像密布的鼓点一般卡在江野的胸腔里,叫他快要窒息。
他总觉得向晚像是知道些什么,可看着向晚这单纯又坦率的样子,江野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拿了公开课第一的黄诗琪在学校宴请所有老师。
等向晚入座的时候,大家都玩的有些上头了。
借着酒意,黄诗琪当众挑衅她。
“听闻我们的江主任和向老师从大学时期就在一起了,这神仙般的眷侣真叫人羡慕。”
“能不能跟向老师借一下江主任,我也想学一学当地特色舞蹈。”
说罢一只白嫩的手就伸到江野面前,她转头对上男人躲闪的目光,通红的眼眸慢慢冷却,像一片死海。
旁边有其他老师在起哄,向晚不想当那个扫兴之人,端起酒杯转过头不做声。
看着篝火旁翩翩起舞的两个人,向晚任由眼泪滑落,被无尽的黑夜挡住。
酒过三巡,江野被其他老师拉走。
黄诗琪趁机坐到向晚身边,亲密的搂着她,嘴里吐着那些伤人的话语。
“向晚,你也不过如此而已。嫁给江野六年也没能留住他的心,甚至身都没留住。”
“对了,你知道吗?你们在一起的第一年,我就和江野背着你偷情了。”
“所以凭什么他满心满眼都是你,而我爱的不比你少,又为什么我做了六年见不得光的小丑,到头来还要被你压一头。我不服!”
她说的又快又急,而向晚听得心直往下坠。
哪怕她早就知道真相,可亲耳听见还是难忍心里的难受。
要不是她无意发现那个手机,或许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可正是因为看到了那些过去,才让向晚明白,江野这个人烂透了,从心烂到骨子里了。
向晚直接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浇了她一头。
“我爸从小教育我,被狗咬了暂时不要和狗计较,说不定哪天这只狗就不得好死了。”说完迅速转身离开。
不多时,江野他妈就留言疯狂辱骂着她,用词极尽难听和下流。
都不用猜就知道黄诗琪去告状了,向晚看着她以前逢年过节留言的那些祝福语,不由感叹自己真是个白痴。
她也懒得和泼妇浪费时间,直接删了江野他妈。
一直到第三天,江野也没再出现。
倒是黄诗琪在不停更新着朋友圈,她找到了救兵,江野他妈。
七、
趁着江野被他母亲缠住脱不了身的间隙,向晚找了个律师把离婚的案子委托给他。
回到学校,她就收到组织那边发来的邮件。
她的申请通过了,随时可以动身出发。
这几天,黄诗琪不停在朋友圈里发那些刺激她的合影。
有陪江母陪她游玩的视频,也有江野陪她产检的偷拍照。
向晚全都看了个清楚,但她心里没有了任何波澜。
她原本想着把这些东西全都装在盒子里送给江野,现在她不想这么轻易放过这对狗男女了。
她想匿名举报这两个人!
可苦于没有找到渠道,不得已之下她想起上次在校长办公室见到的方逸帆。
联系上对方后,方逸帆得知她的想法,立马赶到学校来。
“听说你又申请去了南疆支教?”方逸帆递过来一杯新疆独有的咸奶茶,刚来的时候向晚喝不习惯。
现在却觉得合上了口味。
“是!不过你怎么会知道这么详细。”
方逸帆笑笑解释:“这几个小学的物资捐献都是我在对接,学校那些小朋友可都认识我。”
向晚这才反应过来,之前采购物资的时候,那个神秘的方先生竟就是方逸帆。
“向晚,援疆两年,你觉得快乐吗?”方逸帆没头脑的突然提出问题。
问的向晚有些不知所措,好半天她才悠悠开口。
“我在祖国的最西边种了好多好多星星,也愿意等十年以后远道而来的重逢。”
方逸帆没有接话,拿着她的录音笔留下一句话。
“后天,我要去南疆,顺道带你一起去。”
向晚点点头,心里做好了决定。
江野早早在宿舍等他,他面露难色地看着她。
“小晚!我家有点急事,得先回去一趟!我请了礼拜的假期,等我把事情处理好,再回来带你一起回去!”
要不是进来前的十分钟,黄诗琪给向晚发来聘礼单,这会江野演的就快要让人信了。
“好,你去吧!别着急,钱还够吗?要不要从咱俩的恋爱基金里取点?”
说完向晚就要打开手机转账,却被江野摁住了她的手。
“暂时还不需要钱!只是我妈摔了,我有点不放心想回去看看!”
向晚冷眼看着他这副着急的模样:“那你安心去吧!”
江野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提了包,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走到门口。
最后又返回来抱了抱向晚:“那你乖乖在这等我,要多穿衣服多吃饭,按时吃药,还有一个月就可以把你娶回家了,我这次回去会和爸妈商量好的,你等我的好消息。”
听着这拙劣的借口,向晚没点头也没说话,只看着他笑。
江野刚走,向晚就去退了她的宿舍钥匙,搬空里面所有属于她的东西。
花了几十块钱把所有的聊天记录打印出来贴满在墙上,当然还有江母发的那些朋友圈。
同时提醒她爸去家里换掉门锁,在门禁删掉了江野的所有信息。
与此同时,黄诗琪还在疯狂的发照片。
一天几十张,像是行程全程报备一样。
甚至还有他们互相拜见彼此父母的照片,还有那办订婚宴的照片。
向晚看着都想举报江野重婚了,但想想还是不给自己惹事了。
她把江野送的那枚金戒指放在桌上,留下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你扮演深情的样子,真叫我恶心!】
离开当天的清晨,失联好几日的江野意外打来电话。
“小晚!我妈有些严重,可能要晚几天才能回来,你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记得要按时吃药,将来我们可是要生个大胖小子!”
向晚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让黄诗琪跟你这个烂黄瓜生去吧。
反正她留下的这些礼物,足以毁掉这两个人。
校长得知她要离开,想给她组织了一场欢送会。
向晚婉拒了,只请校长吃了一顿便饭。
“校长,多谢这两年对我的照顾,我要走也没什么能送你的,这学习机和奖金是我攒下来的,现在送给穆莎,希望她将来能考出去,来找我。”
校长激动的热泪盈眶,他家条件不富裕,家里有几个病人,能撑着让唯一的孙女上学已经实属不易。
现在向晚留下来的钱能暂时缓解他家的经济困难,校长有些无言以表心意。
向晚也只提了一个要求:“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转到南疆去支教了,江野那边也请你保密。”
校长点点头答应了。
她提着为数不多的行李走到校门口,看了一眼生活了两年多地方。
没有不舍,只有释怀。
方逸帆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他接过向晚手里的行李放在后备箱。
上了车,向晚才发现车后座还坐着两个小伙子。
他们一看到向晚就变得十分拘谨。
汽车发动的这一刻,向晚扣掉电话卡扔在沙漠里,到最后她把手机也直接扔在了湖里。
从今以后,山高路远。
江野,我们终究不是同路人,该散的人还是要散。
那些欺骗过的曾经,她绝不原谅!
八、
刚把亲戚送走的江野心头突然一阵不安划过,他看了眼手机上。
向晚没给他打过一个电话,甚至就连短信都没有。
顿时感觉出事了,可他还没来得及给向晚打电话。
黄诗琪又开始闹了:“江野!我现在肚子里怀的可是你江家的孩子,我想吃个燕窝,你妈也要管?死老太婆,真小气。”
完全没了之前那副娇俏懂事的模样。
心烦意乱的江野忍不住说道:“行了!她是我妈,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天天吃那玩意有什么用!”被训斥的黄诗琪低下头不敢说话,虽然她现在和江野办了订婚宴。
可身边明眼人可都知道江野和向晚的夫妻关系,黄诗琪这才委屈地扁扁嘴,红着眼眶:“刚才是我不对,我道歉!”
“可孩子需要营养,我也没办法!他老是半夜就开始饿!”说完抓住江野的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
想到他妈急着抱孙子的样子,江野满腔怒气全都哑了火,他收起手机沉沉的叹了口气。
自从江母知道黄诗琪怀孕以后,一日三餐过问,而他自己也是因为黄诗琪这种温柔体贴的性子,不然也不会一再沉沦下去。
黄诗琪也正是抓住了这个命门,不停讨好着江母,尽管她知道江家不那么富裕,可她是真的喜欢江野这个人,况且江野未来事业还这么宏伟。
是向晚那种富家千金体会不来的感受,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一步步往上爬。
见江野脸色稍稍好转,黄诗琪又大胆地直接拿过男人的手机,拍下不少合影,甚至直接当做手机壁纸。
若是之前,黄诗琪喜欢整点这些小情侣的动作,江野都能依着她,顺着她,可刚刚他手机提示收到一条短信。
再加上从他回来以后,向晚那冷淡不过问的异常让江野的心越发不安。
她这段时间都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好几次都看见向晚收拾东西,更是在面对和他有关的一切事情时,情绪都十分平和。
就好像那种生死看淡,任何事情都与她无关一样。
想到这里,江野就从口袋里翻出手机想要打电话,黄诗琪还靠在他怀里,见他三心二意直接抢走手机扔在沙发上。
“明天就回伊犁了,我就不能多抱你一会吗?”
可此刻江野满脑子都是向晚的脸,他把黄诗琪拉开,点开手机一看。
他和向晚共同持有的恋爱基金账户里,女方那方的存款全取空了!
只剩下男方孤零零的几万块钱存在里面,向晚也解除了和他的情侣关系。
江野心里顿时乱了一片,他翻出手机疯狂给向晚打电话,可电话那头无论如何都接不通电话。
他又打给校长,校长的电话也迟迟无法接通。
他没有丝毫逗留,抬起腿就想往外走,黄诗琪拉了他一把:“江野!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别闹!向晚好几天没给我打电话了,我有点担心了!”
拉不住男人的黄诗琪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走掉,继而继续发照片挑衅向晚。
无奈她也被向晚删了好友,黄诗琪心里这才隐隐认为向晚肯定是忍不住了。
但她又怕向晚给江野告状,毕竟江野能一如既往对向晚好了六年,要说一点感情没有是不可能的。
但转念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黄诗琪不在意的笑了笑。
而这时的江野还在疯狂打电话,找了学校好几个老师都没人知道向晚去了哪。
他根本顾不上收拾东西,直接飞奔机场改签机票飞回到了伊犁。
等他落地赶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新疆的天黑总来的比较晚,江野翻开钥匙准备开门。
校长突然站在他身后幽幽说道:“江老师你回来了呀!正好我这里有点急事找你。”
他有些纠结地看着校长,但还是抬手敲了敲宿舍门,好半天都无人回应。
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下意识就翻出钥匙去开门。
江野摸了摸墙上的电灯开关,好像是跳闸了,他又走到宿舍楼道楼拉上电闸。
“看样子江老师有事,那你先忙,明天来办公室找我。”校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扭头离开。
而在返回到宿舍的江野打开电灯,就看到满墙贴满了各种纸条。
他想要走近一看,就发现原本满满当当的衣柜空了一半。
向晚堆满书的桌子也空空如也。
江野快步走过去,揭下那满墙的纸条。
只一眼,就快要了他半条命!
九、
全都是他和黄诗琪六年前暧昧不清的照片,还有黄诗琪发来挑衅的短信。
他一张张揭下这些贴在墙上纸条,看着手里这些赤裸裸地证据。
江野这才反应过来。
向晚早就知道他和黄诗琪干的那些事!
他颤巍着翻看着,每一张纸条上都有黄诗琪发来的短信。
还有那些同学群里的聊天记录,让他无法否认。
脚步凌乱的往后退了几步,撞到桌子,那个装了戒指的盒子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向晚写的纸条也飘落在他脚下,男人捡起来一看。
瞬间脑子一片空白,分不清东南西北。
再转身就看到桌上放着一份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最后面还有他的签名。
这下,回忆如潮水般涌过来。
向晚那些突然的冷漠全都是有原因的!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和黄诗琪的关系,不喜不悲的看着,就默默等着这样突然离开。
捏着离婚协议书,江野才稍稍回过神,可他不想离婚,没了向晚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还能不能活下去!
出了宿舍大门,江野开始在学校里到处寻找向晚的身影。
找了几圈都不见向晚的踪影,在返回到宿舍里,江野这才发现他走之前没喝完的水杯还在桌上摆着。
换做从前,向晚有强迫症一定会洗干净收好。
由此可见,她已经好多天没回来了!
心中有个念头涌上心头,江野拿出手机在工作群里问了个遍。
【各位有没有看到向晚,她电话怎么打不通。】
被艾特的一群老师纷纷在群里冒头。
【不知道,好多天没见过向老师了。】
【我以为她提前结束任期了,难道江主任也不清楚吗?】
【真不知道,向老师很少跟我们联系。】
群里十几个老师,没有一个人知道向晚的下落。
他们也没有关注过向晚,所以几乎是一问三不知。
从这些人嘴里问不出所以然,江野依旧没放弃,他拼命回想着,也没想出个结论。
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也顾不上时间,直接找到校长的办公室里。
“麦尔校长,你知道向晚去哪了吗?”
“我怎么都联系不到她,她也没回家,就这样忽然不见了踪影,你能告诉我吗?”
他不停的敲门,嘴里焦急地说着这些话。
十几分钟后,麦尔校长才慢吞吞地打开门。
“江主任,向老师不是你妻子吗?你怎么能找不到人呢?”
“我这个老头子也不管你们这些援疆的支教老师啊!你要不去找团委书记问问。”
说完就把门关上,留下在原地发呆的江野。
恰巧有其他老师路过,江野跟对方借了手机,输入铭记于心的那串数字,等了几秒没有往常的呼叫声,依旧是冷冰冰的机器人声。
这次他才听完整:“对不起,你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验后……”
他不死心地拨了几个都是同样的声音。
把手机还回去的时候,那个老师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江野,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回到宿舍刚躺下,江野才想到公开课那天,向晚叫他签了一个名字,当时他压根没看到底是什么,现在想来,签的就是这份离婚协议书吧。
摸到床上的平板电脑,江野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
他拼了命地在里面找合影。
可无论他怎么翻,大学时期存下的那些照片此刻一张都没了,只有他和黄诗琪的那些暧昧不清的图片,甚至还多了好几段录音。
他点开就听到那不堪入耳地喘息声,甚至还有黄诗琪的声音。
这一声声女人的叫声像一个锣鼓,不停敲打在江野心上。
他手指不禁颤抖,藏在平板之下,紧紧握成了拳。
江野觉得自己的心像被死死攥住,无法呼吸般的窒息感席卷了全身。
他张了张口,想要放声嘶喊,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就这样睁着眼一直到天亮,江野洗了个脸打起精神准备去其他地方找向晚。
起身就接到黄诗琪打来的电话。
“江野!你怎么能招呼都不打就回去了!”
“你知道你妈有多烦人吗?”
他扭头就看到桌上那些刺眼的纸张,能悄无声息把这些东西发给向晚的人,除了黄诗琪。
江野想不出第二个人!
找不到向晚的怒火瞬间爆发出来,他阴沉着脸喊黄诗琪回来。
“有事回来再说,学校有急事!”
“你上次公开课讲的不错,有领导来向你讨教!”
他说的咬牙切齿,像以前编织谎言欺骗向晚一样,当天晚上就把黄诗琪骗回来。
接到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掐着黄诗琪的脖子质问她。
“黄诗琪!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无论我们之间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该告诉向晚!更不该把她逼走!”
带着满怀期待回来的黄诗琪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男人摁在车上死死不得动弹。
“救命!有没有人救命!”
十、
而此刻远在四千公里外的向晚正忙的不亦乐乎。
她作为第一个主动申请到这边来援助的支教老师,被当地百姓视为吉祥物一般。
也因为方逸帆的帮忙,原本挤在民房里上课的孩子们马上就能有一间宽敞明亮的教室里。
宽广的草原上,几十个孩子围坐在一起听着向晚讲那些他们没见过的故事。
向晚也把采购来的手套分发给这些孩子,她有些心疼地看着这些每天要上学回家还要帮忙放羊放牛的孩子。
当晚就自掏腰包给他们加餐。
围着篝火取暖,向晚端着饭盒闷着头吃,方逸帆就坐在她旁边。
男人身上的烟草味飘过来,熏的向晚咳嗽好几声。
向晚刚想说没关系,方逸帆只看了她两眼就掐灭还没抽完的烟。
“是我疏忽还有女士在场。”
刚来南疆的前几天,向晚晚上都是在车上凑合住下的。
可她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但这学校环境也太差了。
思虑了半天她才小声问着方逸帆:“我看到你货车上有帐篷,能不能晚上搭起来,省的我天天睡你车上。”
方逸帆起身扔掉烟头,嗤笑一声。
“怎么?我车睡的不舒服?”
“这里可不比伊犁,晚上会有熊出没,你确定睡帐篷里?”
向晚这下吓得脸色都白了不少。
她之前在伊犁,虽说学校偏僻,但至少设施齐全。
来之前她完全没想到这里环境会变是这样。
连忙解释:“我不知道,那这几天我睡了车,你又去哪休息了。”
方逸帆指了指车后面的车厢:“后车厢。”
这下轮到向晚不好意思了,没想到自己霸占了方逸帆休息的地方,刚想道歉。
方逸帆又先开口:“可别说什么道歉之类的话了,我车可没睡过其他人,再说了我一个大男人,随便将就将就都无所谓。”
话虽是这样说,可向晚还是觉得十分过意不去。
沉默了片刻,她又想起那天方逸帆说他在新疆找人,不由得热心肠起来:“你上次说在新疆找一个女人,找到了吗?”
拿着手机刚解锁的方逸帆扭头看了她一眼,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找到了,就在我眼前。”
向晚甚至还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方逸帆说的人是她自己。
“你要找的人……不会是我吧?”
方逸帆收起手机走到她身边:“我从来也没说过要找的那个人不是你。”
这下轮到向晚傻眼了,她本以为方逸帆只是来南疆办事才搭了他的顺风车。
不然就不会退掉那张火车票了。
见向晚错愕地望着他,方逸帆又笑笑不解释,接起了电话。
很快,那天在车上遇见的两个小伙子拖来一个巨大的毡房。
“看,晚上不用害怕被熊叼走了。”
方逸帆拍拍手推着向晚走到毡房旁,两个小伙子手脚麻利的固定好。
到了晚饭时间,方逸帆又从车上翻出泡面。
向晚拦住他,从背包里翻出一袋卤好的牛肉片递给他。
“天天吃泡面,你不腻吗?”又翻出刚从村民家里借出来的米饭塞在方逸帆手中。
旁的两个小伙不停的啧啧称奇:“哟哟哟,咱们帆哥可算是吃上肉了。”
”那可不是,一个电话就让咱俩拉来毡房,没什么人性的兄弟就这样。”
说的向晚十分不好意思,把自己的牛肉分了出去。
辛苦了好一阵的小伙也不客气,吃了几片牛肉就被方逸帆瞪得浑身不自在。
纷纷退开没敢再尝。
吃过饭,向晚这才第一次见识到南疆的风光和美丽。
和北疆遍地大草原不一样的是,南疆更多的是人文风情。
所以才会有那句:“不到喀什,不算到新疆。”流传在每一个旅客嘴边。
大风吹过,掀起方逸帆和向晚的衣角。
男人抽出香烟又塞了回去,起身走过来。
“向晚,我不是什么好人,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当然你也不需要有任何负担,反正我有的是时间陪你耗下去。”
面对方逸帆这突来的感情,向晚一时难以接受。
“方逸帆,我还没离婚呢,你这算是挖墙脚吗?”
“挖墙脚?要不是我出国去了,江野这种人能把你拐走?”
十一、
毡房虽然简陋,但可比睡车上舒服多了。
向晚刚从村民家洗漱出来准备回毡房,就看到方逸帆货车后车厢的车门打开。
她轻声脚步的走过去,就看见方逸帆说的将就,实际就是窝在一把折叠椅上,头歪在一边,两条大长腿憋屈地伸出车厢。
看着方逸帆这番模样,向晚实在过意不去。
好一会她才开口喊了两句:“方逸帆,毡房那么大,要不你也搬到里面休息?”
睡眼惺忪的方逸帆二话不说,直接锁车门,跟在向晚身后进了毡房。
因为是临时拉来的,地上只有软垫,但累了一天的向晚二话不说倒头就睡,完全没有想到身边还有个男人。
等到向晚完全睡着后,方逸帆才翻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把东西送到他们负责人手里!要快!”
一夜好梦的向晚醒来发现毡房里没人,这才推门出去。
天已经大亮,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往学校里赶。
年老的校长正擦着那块都不能算是黑板的黑板。
看到向晚之后,眼里溢出光。
“哎呀,小向老师来了。”
再一看,几十个孩子挤在一起,本子铺在长凳上费劲地写着作业。
向晚只能点点头拿起粉笔,再把校长送出去转身回到教室里。
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方逸帆站在门外抽烟,男人的双眸一直落在她身上,看到她神采飞扬的模样才满意地离开。
就在这时,和黄诗琪冷战了好几天的江野接到了有人举报他生活作风不正,举报者把他和黄诗琪的事全都捅了出来。
这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伊犁学校,与此同时这件事也传回到了江野母校。
还有江野父母住的小区。
这下名声在外,得意洋洋的江母瞬间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不敢声张。
本就心烦意乱的江野此时更是慌了手脚。
毕竟他还有一个多月就可以结束援疆任期了,返回去他就能有一份人人羡慕的好工作。
可现在这一切全都没了!
想到这里,江野怒气冲冲地踹开黄诗琪宿舍的大门,拽着她胳膊,再把那些纸条甩在她脸上。
“黄诗琪!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向晚是我妻子,你动不得她!”
被江野掐脖子的后遗症还在,黄诗琪捡起那些纸条只看了一眼就开口解释:“江野!这不是我干的啊!肯定是向晚自己搞得鬼,她一走了之留下这些东西难道不是正好说明她心虚吗?”
可在多翻几张之后,彻底愣在了原地,她没想到向晚手里竟然会有这么多的证据,甚至还有江母发的那些合影。
她哪里敢承认,自己发这些图片给向晚只不过是想刺激向晚,让她见识见识无爱的夫妻生活有多痛苦,想让向晚主动找江野离婚。
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向晚竟会忍这么久,在这种紧要关头把他俩举报了。
“江野!这……不是………”
黄诗琪张开嘴,结巴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手不停扯着衣角的布条。
她满脸的慌张和不安落在江野心里就是最好的证据,他又不瞎,看不透黄诗琪演的什么把戏。
靠近捏住黄诗琪的下巴恶狠狠地开口说道:“不过是我寻欢作乐的雀儿,你倒好直接毁了我,还逼走向晚,害得她要跟我离婚,黄诗琪!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黄诗琪低下头,脑子飞快转着,过了一会才搬出江母来:“江野!我和孩子要什么危险,你怎么跟你父母交代!向晚要和你离婚,那你就离啊!把我娶回家难道不好吗?”
说完就直接抱着江野的腿,祈求男人能原谅她的过错。
可江野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学校那边也给他打来电话。
“小江啊!你在伊犁都干了什么!举报信和音频都寄到学校来了!你赶紧回来处理这件事吧!”
这下江野的心彻底凉透了,他的工作!他未来的发展前景,全都成了泡沫!
而这一切都全都是黄诗琪搞出来的事。
援疆组织的书记也打来电话,短短十几分钟里。
江野的电话快要被打爆了,全都是在追问他出轨黄诗琪的事。
怕级了的黄诗琪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顾不得其他立马跪下向江野求饶。
“江野!我知道错了,我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的,你放过我好吗?”
“这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我会改的!以后全都听你的好吗?”
十二、
江野就这样冷眼看着泪流满面的黄诗琪,心里毫无任何波澜。
“爱?黄诗琪你是真的爱我,还是爱我身后向晚带来的那些好处,你比我心知肚明!”
“去把孩子打了吧!”
原本还在努力求和的黄诗琪表情变得扭曲起来。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凭什么你要我拿就拿!”
黄诗琪又哭又笑地瘫坐在地上,再无之前的意气风发。
她只是想给自己争取最好的生活,给孩子找一个好的父亲。
难道这也有错吗?
可江野只冷漠的推开黄诗琪,目光里全是恨意。
“要不是向晚生病,我近不了她身,你觉得你会有机会接近我吗?”
“本来你要是乖点,闹点小脾气小性子我都能惯着你,可黄诗琪啊!你算盘打错了!”
“这个孩子本就是个错误的存在,那就不要让他来世上受罪了吧!”
然后不顾黄诗琪拼命挣扎和反对,直接把人劈晕喊来救护车拉去了医院。
黄诗琪在救护车就这样突然醒了过来,发现身处不安后开始大吵大闹。
江野抬手直接扇了她两耳光:“黄诗琪!让你怀孕这件事是我做错了!那就让我亲手终结这个孩子,你要是在闹!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原本还激烈挣扎的黄诗琪在看到男人阴鸷又悔恨的脸庞时,突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松开自己的手。
她躺在担架床上,悄无声息地流下热泪。
翻身就想掏手机给江野母亲打电话求救,但很快就被男人发现抢走了她手机。
自然也就看到了她给向晚发的那些挑衅短信和视频。
这下江野的怒气值更是到了顶点。
先前因为黄诗琪情绪太过激动,此刻她捂着肚子拼命喊着救命。
鲜红的液体顺着白色的床单慢慢流出,浸透整个担架床。
黄诗琪抓着医护人员的手崩溃大喊:“救救我!我还不想死,我才二十几岁,还没体验过人生,我不想死…”
随后便眼前一黑,整个人晕了过去。
车内的几个医护人员立马让江野让开,对黄诗琪进行了简单的治疗。
到了医院,江野拿黄诗琪的手机给她自己交了费用后,就冷漠地站在手术室门口看了两眼。
带走了黄诗琪的手机。
坐在医院外长廊椅子上,江野翻看着那些聊天记录。
那些后悔感爬满了他整个身体。
他和黄诗琪在一起的第一天,向晚就知道了。
但还是依旧忍了这么久,冷眼看着他的所作所为。
才会亲手在纸条上写下那句话。
悔恨莫及的此刻,江野再也忍不住默默的流出后悔的泪水。
但也没忘用黄诗琪的电话联系向晚,可无一例外都是无法接通。
他又返回到援疆组织部那边要求调取向晚的档案,可原本对他赞不绝口的几位领导在看到他之后都面露厌恶。
“小江同志!你的档案已经被我们退回到原校了,现在这里和你无任何瓜葛,还请你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
江野没有放弃,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可没人在意和搭理他。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几天,黄诗琪父母赶到伊犁来,对着江野一顿痛批。
还说他们家下的那些聘礼不可能返回。
但这些江野都不在意了,他满心想的是。
向晚到底在哪里。
好好地一个大活人怎么就能突然不见了,所有档案都被人拿走了,动向也被人掩盖住了。
思及自此,江野想起了向晚的父亲。
他当即马不停蹄地买票回到家乡,那是他和向晚认识相识相恋的故里。
可等到他站在小区门口,第十八次被保安拒绝进入的时候。
江野这才反应过来,向晚这是斩断了一切能找到她的退路。
十三、
新教室落地完工的那天,有村民宰杀了一头羊宴请向晚和方逸帆。
热情好客的举动搞得向晚有些不知所措,她深知这些村民一年到头都指望这些牛羊养活全家人。
所幸自掏腰包采购大批的学习用品和装备,把空荡荡的教室布置好。
围坐在一起,有不少学生凑过来包围着向晚。
向晚也把自己从家里带来的电脑打开,任由这群好奇的孩子们摸索。
知道她小号的一些同学也把江野和黄诗琪闹翻的事告诉了她。
江野被取消了援疆所有资历,他费尽心思考的教授助理职称也被学校收了回去。
失了孩子的黄诗琪躲在父母背后不出面,任由她父母跑到江家大吵大闹。
同学群里没人知道向晚有小号在里面。
看着手机里滑过的那些对江野的谩骂声,向晚早已没了当初的感觉。
方逸帆端着烤羊排走过来,有些痞气地塞给她。
“多吃点吧,瘦的跟猴一样。”
她起身,吃的药从口袋里掉出来,刚想捡起来,方逸帆比她反应更快,捡起皱眉一看。
“不是吧!你和江野在一起这么多年,病还没治好?”
方逸帆能知道她生病不奇怪,毕竟他俩小时候外婆就是好玩伴,查出这个病的时候,向晚才十几岁,她外婆老人家到处求医问药。
方逸帆外婆自然也知道。
只可惜直到外婆都去世了,她的病还没治好。
“没有!江野碰到我,我就生理性难受。”
接过药塞回口袋,低着头啃起排骨。
“方逸帆,你怎么会想到来资助援疆,这得花不少钱吧……”
等了好多天,向晚终是问出了口。
因为她发现方逸帆并不缺钱,衣食住行都是顶好的。
“反正老头死了财产都是我的,怎么花我说了算。”方逸帆说的轻飘飘,看向她的眼神却亮晶晶。
宛如喀什夜晚黑夜里悬挂的繁星。
静谧了片刻,方逸帆开口吐出一句话。
“向晚,从你来新疆的第一天,我就在这里。期待着某一天能和你相遇。”
“我原本想的是,如果江野能善待你,我也就无憾了。可事与愿违,我等了几年,才等到你幡然醒悟。”
“所以,你要是再拒绝,我就去请我外婆了。”
听着方逸帆这几句话,向晚定下心来回应他。
“我才刚从一段痛苦的婚姻脱身而出,我也不是你期待中的那种姑娘!方逸帆,你应该拥有其他更好的姑娘,而不是我。”
话音刚落,雷鸣电闪,狂风暴雨袭来。
所有人散去,方逸帆直接用风衣包住向晚,男人身上那股淡淡的烟草味和好闻的薄荷糖扑面而来。
“少废话,先回毡房避雨。”
就这样,向晚被他用衣服包着,两人湿漉漉的回到毡房里。
方逸帆立马生起炉子,毡房里立马温暖起来。
而向晚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以往江野靠近她,她就会生理性的呕吐、头晕。
能和江野一起同床共枕都磨合了许久,才勉强接受。
可现在,她的身体竟然不排斥方逸帆。
反而心跳的飞快,耳尖烧的她难受。
也不等她反应,直接一块干爽的毛巾扔在头上,方逸帆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香烟。
手上动作不停擦着向晚的头发:“在这里感冒了可没医院给你治。”
“怎么老看见你叼着烟不抽。”向晚伸手捏走他嘴里的烟。
方逸帆也不恼,直接解释:“抽烟是消愁,现在没得愁了,自然不用抽了,我正戒着呢。”
又从裤口袋翻出一袋薄荷糖塞给向晚,和她刚才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她尝了一颗,很好吃,清凉的感觉在口腔迸发。
电话也在此刻响起,向晚接起。
是校长:“向老师啊!你来支教又捐献教学楼的的事惊动了上面领导,他们明天要来访问你,顺便看看你。你要提前做好准备啊!”
向晚含着糖,看着方逸帆:“我这是沾了你的光?”
男人不在意的笑笑,也吃了一颗糖。
“睡吧!脑瓜子别装太多事。”
这夜,向晚睡的十分不安稳。
可惜醒来后,她做的梦境忘的一塌糊涂。
等到第二天,向晚这才看见学校教学楼的侧边写着她的名字。
她急忙找到方逸帆:“为什么写我名字,不写你的?”
方逸帆撇了她一眼说道:“本来就是因为你要来南疆,我才出资建的教室,不然你真以为我有那么好心?”
十四、
当地的几位领导赶来看向晚,也对她捐献教学楼的事表示十分感谢。
面对这种场面,向晚只能把方逸帆拉出来一起迎接。
就这样两个人的故事被传了出来。
甚至有学生好奇他俩是不是夫妻,急的向晚立马捂住学生的嘴:“可不敢胡说。”
方逸帆在身后点点头表示:“说的没错,奖励一个篮球。”
学生笑嘻嘻走开,向晚走过去拍了他的肩膀,似要怪罪他,男人也侧着脸看向她。
动人的这一幕被前来采访的记者拍下,写成了事迹发布在了网上。
瞬间成为所有援疆老师的榜样。
更甚有人在下面纷纷评论认识向晚,大家都夸她是最好的援疆老师。
视频一晚发酵播放量破了几十万,正巧接到离婚判决通知的江野也刷到了这个视频。
向晚消失的这段时间,他的生活、工作全都毁了。
但凡和他认识的人都敬而远之,不再向他靠近。
这下知道向晚动向的江野再也忍不住要去找她,却发现他被限制了购票。
只能乘坐三天三夜的绿皮火车去,刚买好车票就接到江母打来的电话。
“我不准你去找向晚那个贱蹄子!她把你害成这样还不够?离婚判决书都寄到家里来了!要不是我拆你快递,还打算瞒我多久?”
江母絮絮叨叨的废话成了最后一把刺穿江野心脏的软针。
等了半天他才开口:“那从此以后你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这辈子我只认向晚,你认不认那是你和我爸的事!”
“还有,你要把黄诗琪接回家住,那就和她一起过吧!她就是你的第二个女儿。”
挂电话直接拉黑了江母。
黄诗琪自然也刷到那个视频,视频里的男人她认识。
方逸帆,她最早勾搭的学长。
无奈男人压根不搭理他,后来没聊上人家就出国去了。
听说家世显赫,比江野可强多了。
在看到文案里的写的那些,黄诗琪更是恨的眼睛都要滴出血来。
凭什么她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而向晚就能登上新闻视频。
成为世人关注的话题焦点。
越想黄诗琪越不甘心,当初她和江野被举报的时候,因为忙着收尾没来得及查背后之人。
现在细细想来,举报之人很有可能就是向晚,不然没有谁能知道那些详细的内容和经过。
甚至举报的精准无误。
黄诗琪立即起身查到几个电话打了过去。
“你好,我要举报!”
“重大情况举报,请你们务必重视这个情况。”
她刚这两句话,就被门外回来的江野听见。
直接踹门而入夺走手机,一耳光狠狠摔在她脸上。
“别以为你搬到我家,有我妈帮忙就耀武扬威,黄诗琪别忘了!你爸妈拿了我家彩礼和赔偿款!现在你生是我江家的保姆!死是江家的鬼!”
被赶出家门的黄诗琪哪敢反驳,她当初要父母为她出头,却不曾想父母只是要钱。
拿到钱之后更是对她不管不顾,不得已的情况下她才搬来和江母一起住的!
即便是这样,她还是不甘心!
趁着所有人不注意,黄诗琪偷偷溜出去打了举报电话。
不过她电话刚打出去,方逸帆就收到了消息。
现在他已经完全戒掉了香烟,满嘴的薄荷味,不在意的开口:“给我堵死她的嘴,要是让向晚听到任何风声,她就好好进去吧!”
“还有盯死江野,有任何动静及时联系。”
向晚正站在孩子堆里朝他招手:“方逸帆!快来教他们踢球!”
他咬烂嘴里的薄荷糖:“挂了,有事再找我。”
飞奔着走到向晚身边,像一座伟岸巍峨的大山。
矗立在她身边,只要她回头。
他永远都在这里默默等待。
十五
可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还是瞬间在网上传开。
不少人在下面造谣,称向晚和视频里的男人关系不正常。
建教学楼的钱来的不明不白。
也有人站在向晚这边,更甚至来了一批人说向晚婚内出轨该神秘男士。
好好的一个教师形象被毁的一干二净。
翻着评论区的谩骂,黄诗琪满足极了。
下一秒就有人直接闯进江家。
“黄女士,接到报警!你在网上恶意发布中伤向晚女士,该言论传播已超过诽谤量刑标准,先将你拘留带走。”
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狱的黄诗琪连忙狡辩:“不是我!我没有说这些话!你们没有证据凭什么带走我。”
岂料几位民警直接掏出手机,浏览点赞最高的几条评论全都是黄诗琪发的。
在证据面前,她哑口无言。
江野挤在满是泡面味的车厢里躺了三天才再次回到新疆,可南疆这么大,他一时迷了方向。
反复看了几十次那个视频,才确定了具体位置。
等他赶到的时候,向晚已经跟着方逸帆外出采购了。
江野没找到人久久不肯离开。
但他看到了教学楼侧面挂着向晚的名字,仿佛她就在自己眼前。
没了最初的那种自信,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该如何做才能挽回向晚的心。
毕竟他们这婚离的稀里糊涂,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直接就被下了判决。
揣摩着手里那唯一的金戒指,江野突然生出配不上的心思。
可人都已经到了这里,他不想放弃。
向晚走了多久,他的心就空了多久。
吃不下夜不能寐,活着就像行尸走肉。
耳边还传来几位学生对向晚的评赞,江野回头看了一眼这一望无际的草坪。
才深感,自己是真的一步错,步步错。
等了一天一夜,江野才看到一辆黑色奔驰越野车开到学校门口。
向晚先从副驾驶下来,江野立马迎面走过去想要抱她。
被另一个男人挡在一边。
“没想到你还有脸找过来。”
这张脸江野也认识!他万万没想到向晚身边的男人真的就是方逸帆。
“是你带走小晚的!”江野看到方逸帆气不打一处来,撸起袖子就想扯开他。
岂料被方逸帆一推,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管不住下半身又守不住人,江野,你真可怜!”方逸帆直接把向晚护在身后想要离开。
江野也顾不上其他,直接扯着向晚的衣摆苦苦哀求:“小晚,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可我们曾经的那些美好回忆,你真的能放下吗?”
“我没想欺骗你的,只是当下…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这件事,才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
“黄诗琪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被打了,我和她已经没关系了。你能不能……原谅我。”
这是向晚第一次看到如此模样的江野,早已没了当初学霸身上那种让她着迷的劲头。
有的只有无所谓了。
“所以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吗?江野,我们已经离婚了。”
“你和谁在一起都与我无关,我的未来也不需要你来参与。”
向晚想走过去,被方逸帆摁住了肩膀,摇摇头不让她向前。
江野还在歇斯底里的哀求:“难道你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吗?犯了错的人难道就罪该万死吗?”
“我们曾经说过的那些誓言还历历在目,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你明明早就知道我从恋爱基金里取走了钱,还依旧看着我出轨别人。”
“向晚,你真是好狠的心。”
他要是不说誓言,向晚还能心平气和和他说两句。
现在她只觉得恶心。
“誓言?你搂着黄诗琪干那些龌蹉事的时候,老天爷怎么没睁开眼闪下雷电劈死你!”
“现在跟我提誓言,先违背的人是你啊,江野!”
“我给你过你机会的,你忘了吗?”
“我问过你的,可你怎么回答我的,别说不记得了。”
心平气和的向晚这会也变得急促起来,要不是顾及方逸帆在场,她指不定会上去扇江野两耳光。
可在说完这些话之后,向晚又不想弄脏了自己的手。
“滚吧!我不想看到你!”
江野低下头沉思了几分钟,哑着嗓子指着方逸帆喊道:“所以现在他是你的新欢是吗?他就那么好?他知道你身上有病吗?”
“不是谁都能接受你这种生了病的女人!”
“向晚!除了我你别无他选!”
“你要是现在回头,我们还能重修于好的,我会加倍对你好。”
十六
上前就想把向晚往怀里扯,但在看到她那张厌恶自己的脸之后,江野彻底被激怒。
“我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想我怎么样!要我挖心挖肝给你看吗?”
“可我能说的都已经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你还要我怎样?”
“不必了!我嫌脏。”
方逸帆想要扯江野的衣领,向晚拽开他:“别为了不相关的人影响自己心情。”
又定睛看着面目狰狞的江野:“你现在就像一个被抢了糖果的孩子,有的时候不珍惜,发现找不回的时候才痛感没好好珍惜。”
“江野,你是真的爱我,还是爱你自己,你比我更清楚。”
“我和你在一起六年,这个病不仅没好,反而加重。离开你的这段日子,我没了心理压力,一切都想开了。”
“我们不合适,也回不去了。”
分开的这段日子,向晚确实过得比以前开心。
没了心理的压力和那些直面江野背叛的痛苦,她才发现生活可以这样简单平凡又有趣。
所以她并不后悔转到南疆这边来继续支教。
哪怕突然多了方逸帆这个人。
但他也很懂分寸,既不过分追求也坦率地叫她不害怕接触。
有不少同学一下簇拥过来,他们团团围住向晚,怒气冲冲地等着江野。
“把他赶出去!我们不欢迎你!”
“对向老师不好的都走开!”
向晚也没了和江野继续说下去的心思,跟着孩子们回了教室。
自然不知道她走后,方逸帆把江野往死里揍了一顿。
是晚上吃饭的时候,向晚看到方逸帆嘴角挂着一抹伤痕才反应过来。
“没必要打架,不值得。”
方逸帆也不客气接过她手里的药油擦在胳膊上:“没什么值不值得,嘴脏就要修理。”
静下来的时候,向晚手机莫名其妙收到很多短信。
全是骂她的私信,而她的个人信息也不知怎么回事被曝光在网络上。
她打开看了一眼,一条比一条骂得狠毒。
就像是那些无头苍蝇一样,几百条信息齐刷刷地发过来,手机都卡在界面上动不了。
向晚还想多看一些具体内容,方逸帆就发现不对劲,直接抢走手机看了一眼。
仅一瞬间,方逸帆的理智被摧毁,冷静也荡然无存。
他严防死守还是没能挡住网暴,抬手捂住向晚的眼睛。
“别信!有我在,会解决的。”
方逸帆温热的掌心拍在她背上,给足了向晚安全感。
向晚也没闲着,她给自己找了位律师。
自此她妈病逝以后,向爸拼了命的赚钱,就怕她受一点委屈。
听闻网上这件事之后,也打电话来过问。
向晚只宽慰自己老父亲的心:“我能处理好的,别太担心了。”
方逸帆听见她在打电话,突然发声:“向叔,是我,小方,你放心这事会解决的。”
向爸听到熟悉的声音后笑嘻嘻的挂了电话,又忙去了。
很快,方逸帆就把自己名下的捐款明细全都公开发在网上,包括他这几年以来所有的捐献项目和款项用处。
还有向晚小学名字的由来。
只是因为他心悦向晚女士,加上这边孩子上学环境条件实在太恶劣,才掏钱建的教学楼,也不过就两层楼,刚刚好六个教室。
顺便还公布散播谣言的造谣者已经被拘留了。
反转来的太快,打了不少网友的脸。
方逸帆甚至还想把那些发短信的网友给告了,被向晚拦住了。
“别和他们计较,我们来援疆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就好了,不必做无谓的争执。”
事情刚平息下来,江野又跑来了。
向晚认为他们把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江野应该回去了。
谁知他直接跑到学校里义务给孩子们上课。
想要用一个合理的方法留在喀什。
向晚没有阻止也没有生气,只每天避开和江野的接触。
江野也在感受到被漠视之后,依旧不死心。
他把在大学里追求向晚的招数全都使了出来。
方方面面都替她考虑,帮她准备好。
但每次他刚想去做,方逸帆就出手了。
根本就没有江野的机会。
但在发现向晚和方逸帆住在一个毡房的时候,江野彻底破防了。
口不择言地说了一堆胡话。
“向晚啊向晚!我们才分开多久!你就能和别人勾搭上,亏我还一颗真心想着你!你怎么能做这些事情!”
向晚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江野。
毡房里那么大,她和方逸帆只是各躺一角休息,也能让江野气成这样。
方逸帆也不嫌事大,直接当着江野的面把向晚搂进怀里。
“怎么?你耐不住寂寞能找别人,向晚这么好的姑娘就不能找别人?”
“别太双标了啊!前夫哥。”
十七
这句前夫哥着实把江野气的不轻,说要和方逸帆打一架。
向晚直接骂他有病。
江野顺台阶而下:“我就是有病,得了一种没有你的病。”
她直接气笑了,但依旧没搭理江野。
学校步入正轨之后,方逸帆开始给村民带来新的收入来源。
那就是开展电商,他带来一群专业人士教这群当地人在网络上销售当地的特产。
面对镜头这些普通话蹩脚的当地人都十分不好意思。
向晚不懂这些事,方逸帆几乎是亲力亲为。
期间向晚返回杭州去复查了她的病情,竟比以前见效了。
医生笑着打趣她:“是不是身边有异性出现,恰巧这个人能调动你的情绪。”
向晚脑海里瞬间想到方逸帆那个浪荡不羁又靠谱的脸,耳尖红了一片。
在返回到喀什,她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江野待了一阵子后就突然离开了,走之前还留下一封信,方逸帆不许向晚看,直接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
“不许看!要看就看我!”
刚背完教案的向晚被他给逗笑了。
就在日子过的风平浪静时,黄诗琪拘留被放出来了。
但很快面临她的就是被起诉。
接受不了的黄诗琪又想跑到江家大闹,只可惜江野长了脑子,带着他爸妈早就搬离了。
特别是在看到方逸帆公开表示心悦向晚的声明后,嫉妒和悔恨扭曲了她整个人的精神状态。
她也不敢故技重施在网上重伤向晚。
就开始另辟捷径,在网上开起了直播。
企图通过做擦边主播赚钱,被方逸帆手下人发现后追着举报到封号。
这下黄诗琪彻底崩溃了!
她连夜买火车票去了南疆。
凭什么向晚就能过上好日子!
她就要过这种人人喊打的生活!她不服!
可她一下火车就被江野逮住,压着她到了向晚面前。
方逸帆没想到江野这个蠢货会直接把人带过来,嘴里毫不客气地透明感骂:“你他妈是脑子少根筋吗?向晚病情刚有一点好转,你就把这个贱人带过来,是嫌向晚活的太久了吗?”
黄诗琪被方逸帆的手下控制住,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
没想到江野一下好处没讨到,反而被方逸帆身手分分钟放到。
“我有什么错!向晚到现在都不肯原谅我,我让黄诗琪来给她道歉,就这也做错了吗?”
“凭什么事事都要听你安排!方逸帆,你是向晚什么人!你什么都不是,用什么身份多管闲事!给我让开!”
被打的鼻青眼肿的江野依旧不肯离去,但身后立马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
“他是我男朋友!这个身份够管我了吗?”
向晚走过来牵起方逸帆的手,十指紧握的瞬间,方逸帆还没反应过来。
不过很快就嘴角挂起一抹笑意,回握着向晚的手。
“江野!你刚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
“可曾经伤害我最深的人也是你,你现在的爱大多数都是心里的不甘。”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我们放过彼此,也感谢你带我来援疆,让我找到了人生的价值。”
被摁在一边的黄诗琪突然开始放声大笑,她疯狂怒吼着。
“少说这些大道理!你要是真不想计较,就不该举报我和江野。把我俩毁的彻底现在又说放过彼此,圣母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吧!”
“向晚,你装的可真好!现在看到我们变成这样,心里指不定高兴到爆炸吧!我才不信你说什么放过彼此!”
向晚也不生气,她走到黄诗琪面前蹲下看着她。
“说我圣母也好,随便你怎么说。”
“你和江野能做恶心我的事,明知道我生病,还反复不断刺激我。不举报你俩难消我心头之恨。”
“你和江野鬼混的时候,故意打开和我打电话让我听,存的什么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黄诗琪,这个世界。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向晚的声音十分平和,却疯狂挑起江野那些不想面对的回忆。
他脸上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净,张开嘴说不出一句话来为自己辩解。
因为这些事都是他的所作所为,毫无退路。
不过向晚的这些话提醒了他,千算万算没算到黄诗琪。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现在这一切都拜她的所作所为。
不过江野也在此时认识到了自己犯下的那些错带给向晚有多深的痛。
“小晚,是我做错了。对不起!”
向晚沉默了许久,才将将看了他一眼。
“江野!道歉我不接受,你也不必说,我绝不回头,你知道我说到做到的性子!”
十八
道歉被拒的江野没有离开,也不知道他和黄诗琪说了什么。
两个人开始在周边村落里寻找没及时完成义务教育的孩子,把他们喊到学校里来上课。
可无论江野怎么做,向晚都不在多看他一眼。
也不再给他任何机会。
方逸帆对她好的太过分了,叫他一个前任都开始嫉妒。
可每当看到这些,江野就深深后悔着。
黄诗琪没待多久就被抓走了,她在网上诽谤向晚的案子开庭了。
她被判了三年,已经送进去改过自新了。
这期间黄诗琪疯狂哀求向晚原谅她,希望她能出具谅解,让她少判些。
不过都被方逸帆拒绝了。
离开喀什的那天,江野提出要求想抱一抱向晚做一个最后的道别。
她摇摇头:“我们之间没什么好道别的,拥抱更是没必要的,方逸帆的脾气你知道,免不了你要挨打。”
只是江野终究还是没能走掉,因为江母直接跑到喀什来了。
她想大闹一场,只是在看见向晚之后,在没了以前的盛气凌人。
但还是固执的认为男人在外玩一两个女人是正常的,是向晚太计较了。
方逸帆直接拉着向晚走了,不想浪费时间听这些废话。
住了几天,江野就把人送走了。
向晚扯着方逸帆的袖子开口说道:“你跟他妈说了什么?看见你就纷纷跑路了?”
方逸帆笑笑解释:“他妈打麻将欠了十几万,房子抵押贷款是我朋友给做的,现在江野还不知道呢!”
趁着学校放假期间,方逸帆带她回家见了父母。
也见了他外婆。
老人家一眼就认出了她,甚至直接把手上的玉镯摘下送给向晚。
盛情难却之下,她无法拒绝收下了镯子。
向爸得知她和方逸帆在一起后激动地热泪盈眶,连连点头说好。
在一想到还有一年半的援疆期,方逸帆就有些无奈。
等到开学以后,他直接把自己名下公司的一部分办公直接搬到了喀什。
让谁都没想到的是,江野也来了。
他不在骚扰向晚,就每天勤勤恳恳地给学生上课。
看起来真的像是改过自新了一样,可这些落在方逸帆眼里就是无比的反常。
果不其然,安稳的日子没过多久。
江野又想哀求向晚的原谅,他做尽各种各样的事情。
只为换来和向晚说话的机会。
附近村民家的牛却突然发了疯似的朝向晚撞过来,江野急忙把人推了出去。
自己被牛撞到磕破脑袋,来追牛的村民立马给他处理伤口。
“小晚!明明我们以前那么相爱,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局面呢。”
“好像我做什么,都不能掀起你的任何兴趣。你对我的爱,好像喀什这冷漠的风,吹一吹就全散了。”
可向晚只站在一边冷眼看着他。
“江野,你现在这死缠烂打的样子真的很掉价。”
“不爱了就是不爱,你现在的苦苦哀求全都是白费功夫,你完全没必要。”
江野捂着伤口皱眉,似乎没想到自己都退步到这个程度了,向晚还拒绝的这么干脆。
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可脑海里一浮现向晚和别人结婚生子,家庭幸福美满的画面,江野就觉得脑子里“轰”地一声,炸的他双手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
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可下一秒,向晚的话就让他彻底掉入深渊。
“江野!和你在一起六年没治好的病,我在方逸帆身上得到了好转。”
“天命注定,你我不是良缘。”
这下,江野更崩溃的连连后退。
嘴里不停吼叫着:“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事!你的病这么多年都没见起色好转,怎么可能换了个人就可以变好!”
“你在骗我!是不是!”
“一定是你想我死心撒谎,我不会信的!”
他拼了命想抓住向晚,却连她的背影都没能留住。
十九
向晚接到上头通知有新的慈善机构赞助了他们下一季度孩子的体育用品。
需要带一批孩子到市里去选拔。
孩子们知道后都纷纷踊跃参加,选了一周。
向晚在学校里选出了12名孩子,她也在这个时候收到一份超大的包裹。
是从杭州那边寄过来的,没有寄件人只有收件人。
她好奇的拆开一看,全都是曾经她亲手送给江野的那些礼物。
有情侣手套,还有他求婚那天留下来做成的永生花。
每一个物品都是鲜活的记忆象征,向晚只看了一眼就把箱子重新盖了上来。
旁边的小同学不小心踢翻了箱子,掉出一个录音笔。
她好奇的按了一下,里面蹦出江野的声音。
【以后好好爱向晚。】
【宝宝!今天我就是最幸福的人。】
【江野这辈子都会好好爱着向晚,我们发誓拉钩永不骗人!】
可话说到最后却变成了一句句声嘶力竭的叹息和道歉。
【向晚!背叛你,我不得好死。】
【我错了,错的太离谱,可你也不再回头。】
全部听完,向晚把这些东西全都扔进了垃圾桶。
任由她和江野的那些过往被风吹散。
不远处看到她扔东西的江野更是脸色变得无比惨白,更甚是站在原地到天黑都没挪动过步伐。
最后下起暴雨,也没能浇灭江野。
他就这样在那站了一夜后彻底病倒。
有些学生去看他,江野拜托他们去找一找向晚。
可无论去了多少个学生,向晚都不愿意来见他。
反倒是她和方逸帆的关系越来越亲密,躺在床上修养的江野,眼神里在也没了光,只有麻木不仁的躯体。
新学期的开始,学校收了一批学生。
这群人比较特殊,每天需要往返上百公里来上学。
方逸帆买了个带斗篷的三轮车方便有人接学生。
有了第一个学期向晚的支援,这个学期陆续就有新的老师来支教。
上头也重视起来,给学校建了食堂和寝室。
收的学生越来越多,江野就这样甘心做起了自愿者。
只是偶尔还是会想去找向晚说话,可每次看到方逸帆他就想起那些曾经的美好记忆。
在一个夜晚,江野送完最后一个学生回家,在返回学校的途中。
他被对面汽车的大灯晃晕了眼睛,三轮车的车头一歪,整个人连人带车摔下国道。
整整一夜到第二天才被人发现,可为时已晚。
消息传回学校的时候,向晚有片刻短暂的错愕。
她是恨江野,恨他曾经带给自己的那些背叛和痛苦。
只是从未想过,昨天还活生生的一个人。意外竟来的这么快,今天就阴阳两隔了。
遗体运到殡仪馆的时候,工作人员在他身上摸到一封信。
上面写着向晚亲启。
方逸帆这次没再烧掉,反而拿回来交给她。
“尽管他是个渣男,可援疆这方面,他做的也不比我差,我承认。”
看完江野的信,向晚才知道。
他留在喀什当自愿者,只是想要得到她的原谅,哪怕向晚不原谅,也没关系。
那他就永远留在新疆,当一名不被约束的援疆老师。
这下一语成谶,江野真的永远留在了这片土地上,长眠于此。
二十
向晚去送了江野最后一程,有不少领导前来慰问,给了江母一笔赔偿款。
见她失神的样子,方逸帆有些不高兴,他以为向晚又在想江野。
却只听见向晚开口说道:“我没有想江野,也不可能原谅他,只是人死感慨万千罢了。”
春去冬来,很快喀什进入冬季。
喀什古城下起了第一场大雪。
以前在伊犁的时候,向晚没少看到雪景。
在方逸帆的带领下,她在援疆的第三年才有时间到帕米尔高原游玩。
也不止一次被自然风光吸引和震撼住。
在溪湖前,方逸帆紧紧把她搂在怀里,像要刻进骨血一般。
春节将近,向晚打算动身回家。
原校长却在此刻一病不起,留下一个年仅九岁的孙子。
无亲可投。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向晚决定带他回家一起过春节。
送走村长,学校也变成了一片空城。
飞机刚落地杭州机场,他们就遇到国家电视台的工作人员。
在认出向晚之后,更是直接在机场对她发出访谈邀约。
特别是看到她身后还跟了一个新疆小男孩,穿着新衣服新鞋子,讲着还不算流利的普通话。
几位工作人员更卖力的邀请她做访谈,但向晚却提出了一个要求。
“能不能年后一起飞到喀什去做访谈,这样才更有意义。”
方逸帆当即表示会承担他们的往返费用。
交换了电话,向晚先带着方逸帆回家见了她爸。
向爸得知她和方逸帆在一起后,高兴的多喝了几杯。
带着醉意的他抓着向晚的手心疼地说道:“以前你和小江在一起,爸爸以为你是真的开心快乐,可后来发生那么多事,爸爸也没能帮你撑起半边天,现在有小方就好,他是个好孩子。”
“至于小江,孩子啊,他不是个良人,但人已经不在了,责备的话爸爸说不出口,往后的日子,还得靠你自己。”
窗外有人放起绚丽的烟花,转眼即逝。
小叶力江好奇的趴在窗口看着外面的世界,这是他不曾经见过的风景。
整个春节假期,向晚去哪都带着他,方逸帆也跟着一起出去游玩。
正在服刑的黄诗琪不知从何处知晓了江野离世的消息。
整个人崩溃大哭,可在这四面高墙里,她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给向晚写了一封长长的忏悔信。
只是等她信件送达的时候,向晚已经和方逸帆返回到喀什去了。
也带去了先前约定好的那些工作人员。
方逸帆当起了向导,带着他们在南疆北疆转了个遍。
随后在返回到学校对向晚做访谈。
只是她太忙了,每天都在操心学校的事。
不过工作人员也十分谅解,配合着向晚的时间做好了访谈工作。
顺带他们也采访了叶力江,几位工作人员在了解到他的家庭状况后,纷纷表示同情。
送走这些人,喀什迎来了绵绵雨季。
期间雪山还未化,又暴雨成灾。
学校都停课好几次,向晚心有不安的抓着方逸帆的胳膊。
“早上出去的孩子们还没回来吗?”
慈善机构和其他两位援疆老师一早就带着一行孩子出发到现在还没回来。
方逸帆打了好多个电话,对方都回复这些人早就在返程的路上。
可还是迟迟不见车的踪影。
等了半小时以后,向晚再也等不住了。
她直接抢走方逸帆手里的车钥匙就往暴雨中冲,方逸帆也紧随其后。
“向晚!这雨太大了,你现在冲出去找人太危险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
男人死死把这方向盘不让向晚靠近,可她哪里顾得上这些,用尽全力推开方逸帆。
“一个小时的车程他们走了四个小时啊!方逸帆,12个孩子两个老师,14个家庭,我不敢想万一有事,这些家庭的父母该有多崩溃!”
二十一
方逸帆一听,直接抱着向晚把她放在副驾驶上,甚至还给两人穿上了救生衣,车上还装着不少救生物资。
黑色的越野车向利剑滑破黑夜直奔出去。
一直到行驶到几座山脚下,向晚才模糊的看见慈善机构派来的车。
她哆嗦着下了车跑过去,看着一车安然无恙的孩子和老师们后,那根紧绷着的弦才稍稍放下。
再转身一问司机,车子抛锚了无法向前,加上雨太大没有信号,他们根本没法求救。
方逸帆直接从越野车后面找到牵引绳挂在中巴上,用越野车的马力带动着车子往前挪动。
转过几个弯道以后,遇到修理厂。
好不容易哀求对方修好了车,雨又下大了。
车上的孩子们都饿的不行,向晚找到能充饥的食物分出去。
方逸帆当下决定等雨变小之后再走。
冷的浑身发抖的向晚靠在他怀里:“还好你来了,有你在,好像什么都能迎刃而解。”
男人笑笑把她抱的更紧:“别担心,会平安的!”
等到下半夜,向晚已经接到许多家长的电话。
都在过问孩子们的安全。
见雨小了,两辆车开始往回走。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被雨水浇透的山体开始松动。
一路上都有滚落下来的巨石,方逸帆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却还是被一块石头砸中车后面,连带着后面载着孩子的车被砸中。
“方逸帆!你坚持住!我们不能再走了!太危险了,要赶紧下车!”
已经晕了头的方逸帆赶紧刹车,把孩子们疏散到空旷的草地上。
幸好车后面还有不少雨衣。
把全部人安顿好,方逸帆才开口说道:
“向晚!今晚我们避过去了,你就别拒绝我了!我已经三十岁了,再等下去我要变老了。”
“我们回去就结婚!”
说罢从脖子项链上摘下一枚戒指戴在向晚手上。
“先打个标记,等明天再让学校里那些小崽子们一起来祝福我们!”
向晚红着脸看着那不大不小的戒指红了眼眶,她主动靠近方逸帆,在男人身上落下一个吻。
“好,我答应了!”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雨彻底停了。
方逸帆的手下才开车来接他们回学校。
把所有孩子交还到家长手中,向晚的心才完全放下。
被吓坏的两位援疆老师也休息了好几天才缓过来。
过了几天,向爸和方逸帆爸妈忽然飞到了喀什。
原来为了筹划求婚仪式,方逸帆把这些人都请了过来。
在全校师生和双方的共同见证下。
向晚换上了当地人的特色服装,接受了方逸帆的求婚。
而她的援疆任期也即将满一年。
方逸帆私下帮她申请了转回原籍,想到就要离开这里。
向晚竟生出丝丝不舍。
叶力江更是抱着她痛苦:“向老师!等着我以后来找你!我一定会努力好好读书的!”
他们离开的那天,整个村庄的村民和孩子都来送行。
向晚的眼睛都哭红了,她知道自己这辈子再难忘这个地方。
也不会遗忘她缘起缘灭的那些日子,都是她人生阅历上浓厚的一笔。
当地媒体甚至为他们举办了欢送会,默送着他们离开大山。
而先前来采访的国家电视台记者发现这个新闻后。
连夜就把先前拍好的纪录片剪辑好发回电视台。
几天之后,正是全国人民打开电视收看节目的时候。
这部纪录片悄然出现,向无数观众讲诉了来援疆的艰辛和故事。
而作为纪录片的主要访谈者,向晚笑着解释自己不是最美援疆人。
而是无数个像她这样甘愿奉献,愿意扎根为祖国建设的青年们。
纪录片的最后,跳出三句话。
【用一年不长的时间,做一件终生难忘的事。】
【到西部去,到基层去,到祖国和人民需要我们的地方去。】
【谨以此片,送给向晚女士和方逸帆先生。】